一整個虛弱無力。
嗯,我指的是心境。
先從1/29回台北前,姊夫開車送我到火車站時的對話開始。
從公司的營運狀況為起點,姊夫向我透露了這一年來當我家飯店經理的想法,當然這個想法是針對我娘、我阿姨們、我舅的行為和為人而來。
而巧的是,1/29我剛要去公司給姊夫載前,我和我娘討論了我的未來,以及公司的未來。
我娘對我說不會再援助我是1/25我剛回高雄進公司的事。
一方面是賭氣我去美國的事,當然,從去年6/14我們冷戰後自然不會再講話,那麼我做什麼,我也不會告訴她。
一方面因為姊和姊夫明令禁止退休後的我娘再去公司管東管西。
她因為退休沒收入,自然不會再援助我求學。
而事實上她想的層次還停留在,如果我和阿心結婚生子,她可沒錢養我們夫妻兒女。
之所以會沒錢,說穿了,就是她把錢都交給她信任的大弟,也就是我大舅,放在另一家飯店做投資(原本姊夫接手的這家早被我大舅搞得千瘡百孔,姊夫是臨危受命接下這燙手山芋的),偏偏我大舅根本不懂經營與用人,把我娘、我二阿姨、小阿姨的錢賠光了。
有趣的是,我大舅什麼都沒賠到。他這個經理真好幹。
從上面這層敘述,我和姊夫的對話共識在於,我娘其實想法很負面也很自私,誰也不信任,誰都會被她否定,唯獨我大舅的話她都言聽計從。
她的生活封閉,什麼都不想碰不想學,所以退休沒事幹,又被下令不准進公司,這下氣又出到我身上。因為我也曾要她別插手姊夫的經營。
而她在說沒錢幫我時的口氣是用對姊夫的怨懟--「不讓她進公司」來酸的。
她否定我姊夫的管理能力,偏偏我家的飯店給姊夫救了起來,她偏偏又看不過去老愛插手公司的事,讓姊夫和員工都很尷尬。她只肯定我舅的話,偏偏在西子灣的飯店愈賠愈多。
她們都屬於那種不信任員工、苛刻的人。
說個題外話,我舅居然在家弄了面監視牆,隨時監看公司員工的行為。還曾半夜兩、三點打去公司要某個員工坐姿坐好。
姊夫不擺管理者架子、早上九點前準時進公司、權力下放的信任責任制,我娘和我舅就是很有管理者架子,總是下午才進公司,權力不下放。一邊說自己好累一邊又埋怨員工不盡力不好……。
我幾乎是只要每次回家,都得聽她們說哪個員工如何,自己如何親力親為,如何勞累。總是很負面的東西一直在如漩渦般擴大並將人吸入。姊夫在家時是我最快樂的時光,因為他像小太陽一樣,給人正面開朗的溫暖。
這次回去,感覺修行了兩年的我姊好像變本加厲地愈像我娘,心中不禁一陣惡寒,真怕我姊夫對她的愛就此消磨,最後和我姊結束婚姻,已經一個和姊夫一樣個性的小姨丈過世,我會怕姊夫也離開。
去年冷戰起因是她們覺得我對阿心不好,她們根本不知道我和阿心的相處狀況,也搞不清我的狀況,以及詳情,就可以在餐桌上對我大發脾氣。過年回來,我說我去美國幫阿心煮飯洗衣加倒垃圾採買等等,我娘又很酸的說我這樣會讓對方瞧不起,把我當奴才。
是的,她的心態就是這麼負面,再者她用錢來投射、衡量阿心的父母的想法,這更讓我無法忍受。
我把這些告訴我姊夫,姊夫淡淡的、也是第一次對我說,他有時真的很同情我姊和我,從小在這些負面的力量中成長,自卑又不快樂,剎時,我震愕。
姊夫是否真的能理解我從小所接受到的那些,不管是肉體上或精神上的暴力?
於是,我也是第一次告訴姊夫,我這幾年真的一直很努力在甩脫那些我娘和她丈夫加諸在我身上的一切負面行為和想法。
姊夫告訴我,我姊都36了也還擺脫不了。然後姊夫苦笑。
我不禁想起,沈從文在《三個男子和一個女人》中寫道:
一個人有一個人的命運,我知道。
有些過去的事情永遠咬著我的心,
我說出來時,
你們卻以為是個故事,
沒有人能夠了解一個人生活裡被這種上百個故事壓住時,
他用的是一種如何心情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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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得不承認的是,現在的我,心中還是很多負面能量,這也是這兩年來最常傷到阿心的部份。
我很少向人言及這部份,連最疼我的師長我都不敢說。
大學時的風風雨雨,我選擇十年後才告訴我大學時代最好的朋友之一,我原本怕他認為及指責我的心態和對家人的行為是不孝,但他沒有,這才讓我放心地試著告訴我親近的朋友,我的想法和感受。姊夫認識我二十年了,這也是二十年後第一次我告訴他我的感受和想法。
這五、六年來,我一直很努力在學習正向力量,不管是在大G板、或在小g板,我都努力學著給人正向力量,也學著真心開朗地笑。
只是很多時候很多事讓我笑不出來。
例如年前白糖糕忽然生病,我的用度又大增,回到家又被很冷地說了句從二月起自己想辦法生存,這是每年都會發生的事,而且總在緊要關頭時發生。
回到台北當天的惡耗是,白糖糕跳樓,從五樓摔到一樓。
骨盆腔粉碎性骨折,左大腿骨螺旋性骨折,右腳掌粉碎性骨折。
開刀要三萬以上。我哪來的錢?
我是含著淚決定不讓白糖糕開刀,然後風乾了淚水後向醫生說我的決定。目前牠已經花掉我上萬元了,是的,我二月僅存的錢都沒了。現在,我房租交不出來,博班考試面臨放棄,連七月能不能去提親都成問題了。
我不是第一次被錢挫折到,我相信這也不是最後一次。而讓我更難受的是,都32了,還必須向家裡拿錢,不向家裡拿錢的日子居然十年不到。於是,回台北後的日子,心裡滿滿的是自我厭惡與無能為力。我連以前那種遇見問題第一反應--「面對、想辦法」的能力都失去了。我無法去思考未來,因為我覺得現下要怎麼過都是問題了。所以當阿心在和我規劃未來時,我連聽的力氣都沒有。遑論動腦想。
想去考計程車執照,卻連考的錢都沒有。
阿心問我是不是要放棄學術了,我有點自暴自棄地說:連飯都沒得吃了還去想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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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的是什麼?阿心問過我,她問我現在需要的是什麼。
安慰?理解?陪伴?
是的,我都需要。
姊夫沒要我恕或體諒,甚且沒有安慰我,但他終於理解,我覺得這是一種肯定。對我的感受的肯定。
阿心不能理解我的感受,但她聆聽和安慰我的心緒,陪伴著我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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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經這樣告訴一些向我求助的朋友,如果一個人老是遇到相似的循環,像鬼打牆一樣,那代表者一定有些過去的問題沒有解決,這是上天給你重修的機會。
看來我要重修的東西真的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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